好的白癜风专家 https://jbk.39.net/yiyuanzaixian/bjzkbdfyy/今天就是教师节,我想起了我的下铺—灵溪和她的父亲的故事,谨以此文纪念他们父女短暂的一生。
那年我考上师范学校,我的下铺是一个叫赵灵溪的女孩,她年级比我大几岁,自己选择住在下铺。
她的生活非常简朴,衣着陈旧,只有两套可以换洗的外衣,内衣可以看出来都是手工缝制的那种背心和大裤头。
她很少说话,有空就在教室里看书学习,其他同学都有些看不起她,因为我们两个是老乡,而且上下铺经常在一起聊天。
她是一个命苦的女孩,她的父亲是一个民办教师,叔叔在煤矿挖煤塌方死去,婶子走了,留下一个堂弟就由她的父母照料叫灵峰。
她的父亲当了一辈子民办教师,工作认真负责,就在他们自己村里的小学教书,一个月只有五元钱。就这样一教就是20多年,而且几乎年年都是优秀教师。
灵溪初中毕业后由于村子里的孩子上过初中的太少,公派老师留不住,村长就建议灵溪也来村小学代课,于是父女俩一个学校十几个孩子。
灵溪参加工作一年多的时间,她跟着父亲慢慢学会了备课,上课。学校里面因为有了这样一个年轻女孩而有了生机。
这年是第七个教师节,灵溪的父亲被县里评为市级优秀教师去市里领奖,谁知他走上领奖台刚从市长手里接过奖状,转身鞠躬时一下子从台上栽下来口吐鲜血昏过去了。
医院经过检查发现他已是肝癌晚期,多年来在这个偏僻的小学里面任劳任怨的工作由于没有人接替他,加之没有钱,腹痛时间长了一直没有及时看病,结果导致病情加重。父亲就这样离去了。
他的事迹当时宣传了很久,灵溪也被大家熟知了。于是县里给她联系了一个进修的名额,承诺回来后转正录用为公办教师,前提就是回来后必须在这个村学服务10年。但灵溪拒绝了,他不想看到父亲留下的一草一木,因为这太伤心了。她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师范学校。
她当时已经订婚,对象也是一个民办教师,同学们都劝她退婚,因为那时候师范学校一毕业就是正式教师了,但灵溪不肯,因为她的妈妈和弟弟还需要人照顾啊!她也不想背负陈世美的恶名。
就这样一晃两年我们都毕业了,而且一同分到了县城唯一的一所小学。灵溪也结婚了,后来有了儿子,对象依然是民办教师,在她原先工作过的学校教书。学校给了她由教室改造的家属院,她把母亲和弟弟接过来了。
灵溪对工作的热爱和认真让我们都感到不可思议,因为她只要有时间就在办公室改学生作文,或者写教案,家务由妈妈打理。
她的教案写得密密麻麻,字迹工整娟秀,多次被评为优质教案在全校展评。学生作文眉批,行批,评语都是仔细斟酌,一针见血,从不敷衍了事。
她如同她的父亲一样的执着认真,连年受表彰,后来评上了特级教师。每年都有家长千方百计要求孩子在她的班上读书。
而且她对学生从不发脾气,由于她看起来面相老,有许多学生叫她奶奶老师,其实她比我们大不了多少。
当然也由于她的执着,不善于和人沟通,加之她的优秀引起了一些人的嫉妒,招致打压,几个有背景的女教师一直在后面不给她说好话。
特别令人气愤的是有个官太太老师居然给灵溪的老公说灵溪不顾家,让他看紧点之类的话,这纯粹就是胡说八道。
灵溪工作认真,教书教得好,当上了政协委员,而且经常去市里开会,在这个小地方颇有名气,但她长相老气,不善于打扮自己,而且腿有疾病,走路有些瘸,说实话有哪个男人能看上她呢?
结果灵溪的老公本来就考不上正式工作,底气不足,回来对灵溪非打即骂,灵溪一个人的工资要供养她和妈妈、弟弟,儿子四人,而且听说他老公还在外面有人,灵溪被气得更加少言寡语了。
她不狡辩,也不和那些人争吵,一如既往的努力工作。但我知道她心情郁闷,她经常对我说:“我只想做一个称职的老师,不想招惹别人,可为什么总有人要找我的麻烦呢?”
我无言以对,同行之间的嫉妒和排挤确实很可怕。
后来他的弟弟也考上了师范学院,她一个人的收入经常入不敷出,儿子也上了初中,母亲依然在帮衬着她,老公似乎很少回来,也不管儿子和一家人的生活,自己在外潇洒。
她的腿越来越疼,我让她别马虎大意,好好看看,她总是吃一些止痛药缓解一下,因为每个月弟弟的生活费需要她按时寄出,儿子和母亲一家人的日常开支也需要钱。
教育系统修住宅楼,价格低于市场,学校校舍紧张,他们住的家属院要改造成教室了,于是她东拼西凑的集资了一套小两室,借款把她压垮了,更加舍不得钱看病了。
终于她的弟弟上班了,也是教师,可是弟弟要娶媳妇,根本帮不了她。她的腿病越来越严重,中午常常不回家,吃点自己带来的馒头咸菜。冬天早上很早就起来顶风冒雪到学校,晚上常常一个人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,身影被昏黄的路灯拉得很长很长,有时候我会等她一起走,或者用自行车带上她一起回家。
但她对工作从来不松懈,学生在各种征文大赛中屡屡获奖,她依然是优秀教师。
终于有一天她站不起来了,腿病恶化,我去看她的时候关节严重变形,又红又肿成了骨癌。
她卧床后不到半年就去世了,看着她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和未成年的儿子,哭得肝肠寸断大家纷纷伸出援手帮助他们。
买的楼房只是铺了地板,添置了必要的生活用品,基本没有装修,那年她才42岁。巧合的是她也是死在教师节那天。
庆祝教师节大会上,领导还不知道她已经去世,给她拿来了慰问品,一床毛毯和一个茶杯,毛毯上几朵又大又鲜艳的山茶花,我至今都记忆犹新。如今只要看见山茶花,我的心里就很不好受,就会想起她,那个叫赵灵溪的女教师。